18岁,我和晓南相识。我们相识在长沙职业技术师范专科学校,那时学校真小,设施简陋,一栋宿舍、一栋教学楼、一个食堂……远看全是山,近看皆是土。但淌过时间的长河回望,我们的青春、热情和梦想总与之息息相关。
我们喜欢玩乐,也爱读书。学校当时没有图书馆,一间小小图书室根本盛不下我们的渴望,厚厚的专业课本是知识的来源,相互交换小说成了男女同学意欲交往的绝佳借口。十个人的女生寝室,摆了五张上下铺、五张小书桌,窄到要侧身穿行,却不影响高谈阔论。学校简易的水泥操场,到了晚上,架起几盏灯,拖来二个音箱,就成了同学们娱乐交友的场所。昏暗的灯光、喧嚣的人群、晃动的舞步,还有旁若无人、自弹自唱的“音乐人”,一切都好像是那个年代最青春的样子,朴实、自然、粗粝。
我们喜欢谈论老师,也被老师折服。王老师教我们上台演讲,要求握拳在胸、手势表情到位,长吟“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。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。”满堂皆笑,瑟缩不前,唯有老师一脸正色。几堂课下来,人人都能登台、能发声、能作势、能肃然。叶老师教我们写对联,晓南颇为聪慧,每每老师写出上联,她总能很快对出像样的下联,一来二去,老师课上便只爱点晓南的名。师生一唱一和,视我等如无物,令人又气又笑。李老师教我们文学,他满腹经纶,但拙于表达,讲到文章精彩处时常语迟、语塞,他就把对文章的一腔深情都化在眼里,无语凝望,一室哑然。但我和晓南得他教导,读书时就爱在报纸发些小文章,也养成了终身阅读的习惯。
我们一直追逐梦想,不停向前。大专的起点并不使我们羞愧,但我们都憋着劲在追赶什么。同学中大多报名参加本科的自学考试,校园里总有学生三三两两,或坐或卧、捧书而读。我和晓南最爱晚上去上大课用的梯形教室,也是学校的礼堂,那里虽然冬冷夏热,但胜在安静。一排排沉默的桌椅,见证了我俩自修通过汉语言文学本科考试的全部课程,也见证了我俩在那以后未曾停下的脚步,一起读书、考研,我又回到母校任职,而晓南走得更快更远,一直走上了北京大学的讲台,成为北京大学对外汉语学院的一名教授。
从我们第一次走进长沙职业技术师范专科学校的大门,已经过去30年了,学校历经合并、扩建、升本、更名,早已今非昔比。我庆幸自己亲身参与了学校快速发展的过程,也必将在学校“三升三大”发展战略中继续努力。晓南总说,我如同守着故土的那个人,传递出岁月深处的温暖。而她,无论走多远,身上永远都带着长大的印迹。
梯形教室如今已被拆除,播下新的草种。每当夏季将至、毕业来临之时,那里黄花遍地,有一种新生的、蓬勃的、灿烂的热闹。
编辑:朱 珊
审核:祝 磊